林泽川坐在办公桌前,揉了揉酸胀的眼睛,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。
桌上摊开的案件卷宗里,是一张照片:一个年轻女人站在街角,穿着红色风衣,笑容明媚,仿佛在对镜头挥手。
照片背面,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字:“12小时后,微笑结束。”
女人叫周晴,28岁,三天前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里。
她被勒死在沙发上,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,手里还握着这张照片。
法医鉴定,她死前没有挣扎,仿佛是自愿迎接死亡。
“林队,又来了。”
助手小赵推门而入,手里拿着一只透明证物袋,里面又是一张照片。
小赵的脸色苍白,眼底带着一丝不安。
林泽川接过证物袋,照片里是一个中年男人,穿着西装站在公园长椅旁,笑容僵硬得像被硬生生雕刻上去。
背面依旧是那行字:“12小时后,微笑结束。”
“谁?”林泽川的声音低沉,带着几分疲惫。
“张伟强,45岁,公司高管。
一个小时前报案,说他早上收到这张照片,吓得魂不守舍。”
小赵咽了口唾沫,“林队,这已经是第四起了。”
林泽川盯着照片,脑海中闪过前三起案件的画面。
第一起是周晴,第二起是个大学生,第三起是个退休教师。
毫无规律,年龄、性别、职业各异,唯一的共同点是——他们都收到了照片,都在12小时后死去,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。
“监控查了吗?”林泽川问。
“查了,张伟强说他是在家门口的信箱里发现的,附近监控没拍到任何可疑人物。”
小赵顿了顿,“还有个怪事,他说照片里的自己……不是他拍的。”
林泽川皱眉,拿起放大镜细看照片。
背景是公园,树叶泛黄,正是秋季,但张伟强的影子却有些不对劲——影子比他本人矮了一截,像被剪掉了一部分。
“通知他,24小时保护。”
林泽川站起身,抓起外套,“我去见他。”
凌晨两点,林泽川驱车赶到张伟强的别墅。
雨还在下,风吹得树影摇晃,像无数张扭曲的脸。
张伟强坐在客厅,脸色灰败,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,杯子抖得几乎拿不稳。
“警官,我没得罪过人,为什么是我?”张伟强声音颤抖,“我甚至不认识前几个死者!”林泽川没说话,目光扫过房间。
墙上挂着几幅油画,桌上放着一堆文件,角落里还有一台老式录音机。
他拿起照片,问:“你确定这不是你拍的?”张伟强摇头,“我从不去那个公园,衣服也不是我的。
那笑容……我从没那样笑过。”
林泽川盯着照片里的张伟强,那笑容确实怪异,像被PS上去的,嘴角上扬的弧度完美得像量出来的。
他突然问:“12小时后是几点?”张伟强看了眼手机,声音几乎哽咽:“早上8点。”
“还有6个小时。”
林泽川看向窗外,雨水模糊了玻璃,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一切,“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,或者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?”张伟强愣了一下,犹豫片刻后说:“昨天有个快递,里面是一面镜子,小的,巴掌大。
我以为是恶作剧,就扔了。”
“扔哪了?”林泽川猛地抬头。
“后院的垃圾桶。”
林泽川立刻冲出去,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服。
后院垃圾桶里,一面破碎的小镜子静静躺着,镜面上刻着一行小字:“看清自己。”
他用手套捡起镜子碎片,借着手机灯光照了照,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,而是一片模糊的影子。
就在这时,客厅传来一声尖叫。
林泽川冲回去,只见张伟强倒在地上,脸色发青,手指死死扣着喉咙,像被什么扼住了脖子。
桌上,刚才那杯威士忌洒了一地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杏仁味。
“氰化物!”林泽川扑过去,却已经晚了。
张伟强的嘴角缓缓上扬,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,和照片里一模一样。
雨声更大了,像是某种低语。
林泽川站在尸体旁,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:凶手是怎么做到的?6小时前,张伟强还活着,而照片上的“12小时”预言,却提前兑现了。
手机忽然震动,小赵发来消息:“林队,公园监控有新发现,照片背景里有个影子,像女人的轮廓。”
林泽川握紧拳头,抬头看向窗外。
雨幕中,他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,站在远处,对着他微笑。
雨停了,天边泛起一丝灰白,林泽川站在张伟强的别墅外,耳边还回荡着那声尖叫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,法医和鉴证科的人陆续赶到,客厅里张伟强的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住,唯有那诡异的微笑还留在林泽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手里握着那面破碎的镜子,镜面上的“看清自己”五个字像一把刀,刺得他心底发寒。
“林队,你没事吧?”小赵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份初步报告,“氰化物是混在威士忌里的,但杯子上的指纹只有张伟强自己的。”
“他自己下的毒?”林泽川皱眉,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。
“不可能。”
小赵摇头,“他一直在你眼皮底下,没机会下手。
而且,谁会给自己下毒还笑得那么开心?”林泽川沉默片刻,低头看向镜子碎片。
手机震动,小赵发来的公园监控截图映入眼帘——一个模糊的影子,站在照片背景的树丛后,长发披肩,身形纤细,像个女人。
他立刻拨通小赵的电话:“调出公园附近所有监控,我要知道这个影子是谁。”
“已经在查了,但那片区域摄像头不多,可能需要时间。”
小赵顿了顿,“对了,林队,我联系了个心理学家,她叫苏瑶,专攻犯罪心理。
她对这案子很感兴趣,说想加入调查。”
“心理学家?”林泽川揉了揉太阳穴,“行,让她尽快过来。”
挂了电话,林泽川回到车里,打开笔记本,开始整理案件线索。
四起案件,四张照片,四张诡异的笑脸。
凶手的手法精准得像在表演,每次都能提前预告死亡时间,却从不留下直接证据。
他翻到周晴的卷宗,死因是勒杀,但脖子上的勒痕却异常平滑,像被某种机械装置完成。
张伟强的氰化物又是另一回事,毒发时间与照片预言不符,仿佛凶手在故意打破自己的规则。
一阵敲窗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一个女人站在车外,穿着一件深蓝色大衣,短发利落,眼神冷静得像能看穿一切。
她敲了敲玻璃,林泽川降下车窗。
“你是林泽川?”女人开口,声音低沉而平稳,“我是苏瑶。”
林泽川上下打量她一眼,点头示意她上车。
苏瑶坐进副驾驶,掏出一台平板电脑,屏幕上是一张张受害者的照片。
“我看了你们发来的资料,这案子不简单。”
她滑动屏幕,指着周晴的笑脸,“这种表情不是自然形成的,很可能是某种心理暗示的结果。”
“心理暗示?”林泽川皱眉,“你是说凶手控制了他们的意识?”“有可能。”
苏瑶放大照片,指着周晴的瞳孔,“你看,她的眼睛里有一点反光,像被强光刺激过。
人在极度恐惧或催眠状态下,面部肌肉会呈现异常的放松状态,形成这种诡异的微笑。”
林泽川盯着那点反光,心中一震。
如果真是催眠,凶手是怎么做到的?照片、镜子、死亡时间,这些元素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。
他正要开口,手机响了,小赵的声音急促传来:“林队,查到了!公园监控拍到一个女人,凌晨一点左右出现在树丛附近,身高大约一米六五,穿黑色风衣。”
“有正面吗?”林泽川问。
“没有,她一直背对镜头,像知道摄像头的位置。”
小赵顿了顿,“但她手里拿了个东西,像相机。”
“相机?”林泽川和苏瑶对视一眼,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张伟强的照片。
难道凶手是现场拍摄后再寄出?他立刻下令:“锁定她的行踪,把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都调出来。”
挂了电话,苏瑶忽然说:“林警官,你有没有想过,凶手可能不是单纯的杀人,而是玩一场游戏?”“游戏?”林泽川皱眉。
“对,镜像游戏。”
苏瑶指着平板上的照片,“每张照片都像一面镜子,映照出受害者的形象,但又有所不同。
凶手在模仿他们的生活,甚至可能是他们的内心。
你看张伟强的影子,比他本人矮了一截,这不是失误,而是故意为之。”
林泽川心头一紧,想起那面破碎的镜子。
他拿起证物袋,递给苏瑶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苏瑶接过镜子碎片,眯起眼睛观察片刻,脸色微变:“这不是普通镜子,边缘有微小的刻痕,像某种芯片的痕迹。”
她掏出一把小镊子,从镜框里夹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,反射着微弱的光。
“这是什么?”林泽川问。
“可能是微型录音或者播放装置。”
苏瑶把金属片放进一个便携式分析仪,几秒后,屏幕上跳出一串波形,“有声音残留,我试着还原。”
她按下播放键,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从分析仪里传出,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:“看清自己,然后微笑。”
林泽川猛地抬头,脑海中闪过张伟强死前的表情。
那杯威士忌,那股杏仁味,凶手是怎么让受害者主动喝下的?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:“毒不是混在酒里,而是通过声音触发的。”
苏瑶点头:“有可能。
这种装置可以通过次声波影响人的神经系统,甚至引发特定的行为。
比如,让人拿起杯子,喝下早就准备好的毒药。”
“但氰化物是即时生效的,张伟强不可能提前喝下。”
林泽川反驳。
“除非……”苏瑶顿了顿,“这不是普通的氰化物,而是一种延迟毒素。”
林泽川立刻拨通法医的电话:“老王,重新检查张伟强的血液,看看有没有延迟毒素的成分。”
“延迟毒素?”电话那头的老王声音疑惑,“那得是实验室级别的玩意儿,我马上查。”
挂了电话,林泽川看向窗外,天色已经亮起,街头行人稀疏。
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,如果苏瑶的猜测是对的,凶手不仅能预告死亡,还能精准操控受害者的行为。
这不是普通的连环杀手,而是一个精通科技和心理学的怪物。
“林警官,”苏瑶忽然打破沉默,“你有没有觉得,这个女人的声音……有点耳熟?”林泽川一愣,回忆起刚才的音频。
那声音确实有种奇怪的熟悉感,像在哪里听过,却又抓不住。
他摇摇头:“暂时想不起来。”
苏瑶笑了笑,没再追问。
她收起平板,平静地说:“接下来,凶手可能会加快节奏。
我们得找到那个影子,不然下一个微笑,就离我们不远了。”
林泽川握紧方向盘,目光沉了下去。
他知道,这场“镜像游戏”才刚刚开始。
下午四点,林泽川和苏瑶坐在警局会议室里,桌上摆满了案件资料和一杯杯凉掉的咖啡。
法医老王的报告刚送来,张伟强血液里确实检测出一种罕见的延迟毒素——氰化钾衍生物,潜伏期可达数小时,触发后会在几秒内致命。
这种毒素需要精密的化学合成,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。
“凶手有实验室背景。”
林泽川敲了敲桌子,“而且懂得如何通过声音激活毒素。
这范围能缩小多少?”“不多。”
苏瑶翻开一张地图,上面标注了四个受害者的死亡地点,“他们在全市范围内分布,唯一交集是照片和镜子。
我们得从源头查起——谁能拍到这些照片?”话音刚落,小赵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只信封,脸色比平时更白:“林队,又来了。”
林泽川接过信封,里面是一张照片。
一个盲人坐在钢琴前,手指悬在琴键上方,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。
照片背面写着熟悉的字迹:“12小时后,微笑结束。”
“这是谁?”林泽川问。
“梁子安,38岁,盲人钢琴师。”
小赵递上一份资料,“他今天中午报案,说收到这个信封,里面还有一面小镜子,跟张伟强的一模一样。”
林泽川盯着照片,钢琴师的眼睛是闭着的,但嘴角的弧度却异常完美,像被雕刻出来。
他立刻起身:“走,去见他。”
一个小时后,他们抵达梁子安的住所——一栋老式公寓,位于城市边缘。
梁子安坐在客厅的钢琴旁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琴键,发出零散的音符。
他听到脚步声,转过脸,声音低沉:“是警察吗?”“对,我是林泽川。”
林泽川走过去,目光落在那架老钢琴上,“你什么时候收到照片的?”“中午11点。”
梁子安的手停下来,指了指茶几上的信封,“我听不见信封里的东西,但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。”
林泽川拿起信封,里面的镜子已经碎了,碎片散落在桌上。
他用手套捡起一块,镜面上刻着同样的“看清自己”。
苏瑶蹲下来,检查碎片,低声说:“又是芯片。”
“芯片?”梁子安皱眉,“什么意思?”“没什么。”
林泽川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们会保护你,12小时后是明天凌晨两点,在那之前你不会有事。”
梁子安苦笑一声:“我看不到,但我能感觉到,那张照片……像在嘲笑我。”
林泽川没说话,转身对小赵说:“安排人24小时守在这儿,任何可疑的人靠近,立刻汇报。”
离开公寓时,苏瑶忽然停下脚步,指着楼道尽头的一个角落:“那儿有摄像头。”
林泽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一个老旧的监控探头挂在墙上,镜头正对着梁子安的门。
他立刻联系技术组:“调取这栋楼的监控,从今天早上开始。”
回到警局,监控视频很快送来。
画面中,一个身影出现在梁子安家门口,时间是凌晨三点。
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,低着头,手里拿着一个信封。
放下信封后,她抬头朝摄像头看了一眼,林泽川瞬间僵住——那张脸模糊不清,像被某种滤镜遮盖,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丝诡异的笑。
“她知道我们在看。”
苏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她在挑衅。”
林泽川咬紧牙关,盯着屏幕。
那笑容像一把刀,直刺他的神经。
他突然想到梁子安的话:“那张照片像在嘲笑我。”
难道凶手不仅预告死亡,还在玩弄受害者的恐惧?晚上十点,林泽川和小赵守在梁子安公寓外,苏瑶则留在警局分析芯片里的音频。
梁子安坐在钢琴前,手指敲出一段缓慢的旋律,音符低沉得像在诉说某种绝望。
林泽川透过窗户看着他,心中升起一股不安。
“林队,你说这家伙会不会自己了断?”小赵低声问。
“不会。”
林泽川摇头,“他没那个胆子。”
话音刚落,钢琴声停了。
梁子安站起身,摸索着走向厨房,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。
林泽川猛地冲进去,大喊:“放下刀!”梁子安愣住,刀掉在地上,他的声音颤抖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拿起来,好像有人告诉我,要这样做。”
林泽川捡起刀,目光扫过房间。
茶几上的镜子碎片忽然发出微弱的嗡嗡声,他立刻扑过去,用手套捂住碎片。
苏瑶的电话在这时打来:“林警官,芯片里的音频还原了,是同样的声音:‘看清自己,然后微笑。
’但这次还有一句:‘拿起刀,结束它。
’”“次声波控制。”
林泽川咬牙,“她想让他自杀。”
“对,但梁子安没喝毒药,她可能换了策略。”
苏瑶顿了顿,“小心点,林警官,她可能就在附近。”
林泽川挂了电话,环顾四周。
窗外一片漆黑,风吹过树叶,发出沙沙声。
他走到窗边,猛地拉开窗帘,一个黑影一闪而过,快得像幻觉。
“林队!”小赵喊道,“楼下有人!”林泽川冲下楼,巷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一张纸条躺在地上,上面写着:“你看不见我,但我看得见你。”
他捡起纸条,心跳加速。
那一刻,他意识到,凶手不仅在杀人,还在狩猎。
凌晨一点,梁子安忽然倒在地上,嘴角渗出鲜血。
林泽川扑过去,发现他手里握着一瓶药,标签上写着“氰化物”。
桌上的镜子碎片发出最后一声嗡嗡,然后彻底安静。
“不可能!”小赵惊呼,“他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!”林泽川盯着梁子安的笑脸,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:凶手早就布好了局,而他们,只是棋盘上的棋子。
梁子安的尸体被抬走时,天空下起了小雨,林泽川站在公寓门口,手里捏着那张纸条。
纸条上的字迹工整,像用打印机打出来,但墨水在雨中微微晕开,透着一股诡异的真实感。
他抬头看向巷子尽头,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,脑海中全是疑问:凶手是怎么让梁子安拿到毒药的?回到警局,苏瑶已经在会议室等着,手边放着一堆仪器和镜子碎片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林泽川,语气平静:“又一个微笑?”林泽川点头,把纸条扔到桌上:“她留了这个。”
苏瑶拿起纸条,眯起眼睛:“挑衅升级了。
她知道我们在追她,甚至享受这种猫鼠游戏。”
“梁子安的毒药呢?”林泽川问,“他一直在我们视线里,没人靠近过他。”
苏瑶指了指桌上的药瓶,瓶身上沾着梁子安的指纹:“我查过了,这瓶子是他的,里面本来是止痛药,但被人换成了氰化物。”
“换了?”林泽川皱眉,“什么时候?”“可能在收到照片之前。”
苏瑶打开一台便携式显微镜,把药瓶放进去,“瓶盖上有微小的针孔,像是用注射器注入的。
凶手早就潜入他家,布置好了一切。”
林泽川心头一沉。
如果真是这样,凶手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精密。
他拿起一块镜子碎片,问:“芯片呢?能查出来源吗?”苏瑶点头,从电脑里调出一份报告:“这些芯片是定制的,内部有微型音频发射器,能发出次声波,频率在18赫兹左右,正好是人类感知恐惧的临界点。
我联系了一个科技公司的朋友,他说这种芯片多用于实验性心理研究,市面上几乎买不到。”
“实验性研究?”林泽川皱眉,“你是说凶手可能是科研人员?”“不一定。”
苏瑶摇头,“但她肯定有渠道弄到这些东西。
我还发现一件事——每块芯片的序列号都被人为磨掉,但有一块没完全磨干净,留下了一个开头:M-13。”
“M-13?”林泽川重复了一遍,“像某种编号。”
“对,我已经在查相关数据库,但需要时间。”
苏瑶顿了顿,“还有,梁子安的音频里多了一句‘拿起刀’,这说明凶手在调整策略,可能因为你打断了她的计划。”
林泽川沉默片刻,脑海中闪过梁子安拿起水果刀的画面。
如果不是他及时冲进去,梁子安可能已经死于自杀,而非毒药。
他突然问:“次声波能控制到什么程度?”“理论上,可以引发幻觉、恐惧,甚至短暂的行为操控。”
苏瑶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波形,“但要让人精准拿起毒药,还需要受害者本身有某种心理暗示的基础。”
“心理暗示的基础?”林泽川皱眉。
“比如,内疚、恐惧,或者某种未解的秘密。”
苏瑶看向他,“林警官,你有没有查过这些受害者的过去?”林泽川一愣,随即翻开桌上的卷宗。
周晴是个普通白领,生李明是个游戏主播;退休教师陈芳做过慈善;张伟强是公司高管;梁子安则是盲人钢琴师。
表面上看,他们毫无交集。
他揉了揉太阳穴:“小赵,挖深一点,查查他们的背景,尤其是隐秘的部分。”
“明白。”
小赵点头,转身离开。
苏瑶忽然拿起一块镜子碎片,对着灯光照了照:“林警官,你有没有想过,这些镜子不只是工具,而是某种象征?”“象征?”林泽川皱眉。
“对,‘看清自己’。”
苏瑶把镜子递给他,“凶手让受害者在死前面对自己的倒影,像在审判他们。
你不觉得这很像一种复仇吗?”林泽川接过镜子,盯着自己的倒影。
镜面模糊不清,但他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光。
他摇摇头,把镜子放回桌上:“如果是复仇,动机是什么?”“这得问受害者。”
苏瑶笑了笑,“可惜,他们都死了。”
当天深夜,小赵带着一叠资料回来,脸色比平时更沉重:“林队,我查到了。
周晴五年前曾在一家私人诊所做过心理治疗,李明曾因校园暴力被调查,陈芳退休前涉嫌挪用慈善款,张伟强早年做过假账,梁子安……他十年前失明前是个外科医生,因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。”
“医疗事故?”林泽川猛地抬头,“什么事故?”“手术失误,导致一个病人死亡。”
小赵翻开资料,“病人是个年轻女孩,叫何琳,死因是麻醉过量。
家属闹过一阵,但后来不了了之。”
林泽川心头一震,五个人,五段隐秘的过去。
如果苏瑶的猜测没错,凶手可能是利用这些秘密,通过心理暗示让他们自我毁灭。
他立刻说:“查何琳的背景,尤其是她的家人。”
小赵点头,正要离开,林泽川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:“你离真相很近了,但你看得见我吗?”附带的是一张照片——林泽川站在梁子安公寓外,背对镜头,嘴角微微上扬。
他猛地站起,冲到窗边拉开窗帘。
外面一片漆黑,只有路灯在风中摇晃。
苏瑶走过来,看了眼照片,低声说:“她拍了你。”
“她想让我害怕。”
林泽川咬牙,“但她失算了。”
苏瑶没说话,只是拿起那块镜子碎片,递给他:“小心点,林警官,下一面镜子,可能就是你的。”
林泽川接过镜子,手指微微收紧。
他知道,这场游戏的猎手和猎物,正在悄然对调。
林泽川盯着手机上的照片,心跳在耳边擂响。
那是他站在梁子安公寓外的背影,雨水打湿了外套,路灯在他脚下投出一片长长的影子。
照片里的他嘴角上扬,像被强行PS上去的笑容,和受害者们一模一样。
他立刻拨通技术组的电话:“查这个号码,马上!”“林队,已经在定位了,但信号是跳跃的,可能用了代理服务器。”
技术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尽力。”
林泽川挂了电话,转身看向苏瑶,“她开始针对我了。”
苏瑶坐在会议室里,手指在平板上滑动,抬头看了他一眼:“这不意外。
你越靠近真相,她越会把你拉进游戏。”
“游戏?”林泽川冷笑,“她以为我会像那些受害者一样崩溃?”“她不一定想让你崩溃。”
苏瑶放下平板,语气平静,“她可能想让你看清什么。”
林泽川皱眉,没说话。
他拿起那张照片,翻到背面,果然有一行字:“12小时后,你会明白。”
没有“微笑结束”,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暗示。
他把照片扔到桌上,揉了揉太阳穴:“12小时后是明天早上8点。”
“她给了你时间。”
苏瑶指着照片,“但没说结果。
这是个新信号,可能她在测试你。”
“测试我什么?”林泽川问。
“你的底线。”
苏瑶站起身,走到窗边,“这些受害者都有秘密,而你,作为追捕者,你有吗?”林泽川一愣,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——枪声、鲜血、一个孩子的哭声。